文
郑锁刚
牛娃和水仙回家，被家人认可后的第二年腊月，早早从深圳回了老家，后天就是腊月二十三，小年。牛娃和水仙要在这一天举行一场迟到的婚礼。要在自家的废弃的旧窑洞里，举办一场庆阳特色的老式婚礼。
牛娃家现在住的是气派的四合院，里里外外亮亮堂堂的。水仙大现在住的也是一座四合院，虽然没有牛娃家气派，在村里，也算阔气的了。
牛娃和水仙与村里的许多青年男女收拾自己的旧窑洞，旧窑洞好多年不住了，到处破破烂烂的。牛娃和水仙把院子里的荒草清理掉，整平扫干净，把窑洞里的灰尘垃圾清理干净，土炕早没了，他们打算买木床。把窑洞的四壁贴上白纸，架上火炉。
第二天，沙发、床、家具送来了，大家帮忙安放好。下午，八个人的老式唢呐乐队来了。收拾停当，牛娃和水仙去给大上坟。八个唢呐手吹起了唢呐，马莲河边，响起了一阵悠扬的唢呐声。远处，小孩子放着鞭炮，年越来越近了。
腊月二十三，水仙早早起来，水仙大早已扫完了院子，站在自家大门口，用烟锅悠闲地抽着旱烟。过了一会儿，请上门来的理发师来了，水仙随即去上房里梳洗打扮。
牛娃家，喜气洋洋，大红灯笼高高挂，大红对联贴四房。牛娃妈高兴得合不拢嘴，穿着一身新衣服，到处张罗着。村子里帮忙的人络绎不绝，你扫地，她摘菜，你劈柴，她烧水。忙得大家不亦乐乎。
中午十二点，准时开席。坐席的帐篷就搭在牛娃家门口的空地上，左右各一大顶帐篷，挂着红灯笼，贴着红对联。音乐声响起，唢呐手卖力地吹着唢呐。顷刻鞭炮齐鸣，彩花礼炮一齐飞上了天空。牛娃身上披着大红被面子，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，拱着手，把亲朋好友，乡邻四舍一一恭恭敬敬地请进席上。牛娃发表了一番精彩的演说，感谢亲朋好友，乡邻四舍，这几年来的帮助，愿大家新年新气象，新年喜洋洋。
牛娃正高兴地演说着，院子里却热闹成了戏场，一大堆孩子，响着各式炮，喊着，跑着。站席口的大人们忙的出出进进，你端馍，他上菜，你倒茶，他敬酒。总管张快嘴不停地吆喝着，跑前跑后，指东划西，唾沫星子乱溅，忙得不停掏出手帕来擦头上的汗水。
开席后不久，总管张快嘴端着一个大红油漆盘子走了上来，后面跟着牛娃的娘和牛娃。总管张快嘴把盘子恭敬地放在水仙大的面前，轻轻地揭开红布，十几摞大红钞票躺在里面，然后说：“李屠夫兄弟呀！不，瞧，你看我这张烂嘴，叫惯了的嘴，改不了的口。该打该打，道歉赔礼！李贵人那，这是牛娃娘给你的彩礼钱，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，您点点。”说完拱了拱手，恭敬地站在了一边。
牛娃娘也陪着笑脸迎上来说“亲家呀，亲家母，不要嫌少，不够，叫牛娃再去银行取！”水仙大睁着圆眼，用手砸着桌子，却噗一声笑了：“亲家母，你把我们看成啥人了，我和水仙娘昨夜一商量，彩礼一分不要，这几年，牛娃水仙没少给我们钱，不然的话，这院子能盖得起来吗，我们今天能吃香的喝辣的吗？我们就水仙一个女娃，从今往后，牛娃就是我们亲儿子，我们还要靠他养老呢，亲家母，你端回去，从今天起，咱们就是一家人。”最后在大家的一再请求下，水仙大勉强收了两万块钱。
婚礼，在牛娃家的旧窑洞里马上要开始了！
一个司机开着牛娃的宝马车，拉着水仙开过村子里的彩子下。一时间，鞭炮声响起，礼花满天飞。人们吆喝着，宝马车缓缓地开到了牛娃家的旧窑洞前。牛娃拉开车门，水仙不下车，牛娃给了伴娘一百元，还是不下车，直到牛娃给了伴娘三百块钱时，伴娘才把水仙扶下车来。
牛娃，在众人的吆喝声中，抱起了水仙向院子走去。众人一起起哄，不知谁唱了起来“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，往前走，莫回呀头……”大家马上跟着喊了起来，有人故意还像狼嚎一样的喊，惹得大家哄堂大笑。牛娃脸一红，快步走进了院子。
院子的正中间墙上，挂着一幅福禄寿三星的中堂，桌面上摆满了贡品。旁边张灯结彩，彩旗飞扬。婚礼主持人是总管张快嘴，一切就绪，张快嘴喊道：“一拜天地，二拜高堂，夫妻对拜！”拜完了后，张快嘴又说：“给娃他大舅拜，他大妗子拜，他二舅二妗子拜，还有他三舅三妗子，把钱都准备好。他大舅，他二舅都是他舅，木板凳铁板凳都是板凳，岁娃娃，快给总管爷把板凳端过来。”一个小孩端了一个凳子给站累了的张快嘴。
稍息，张快嘴站起来说：“他七大姑八大姨把钱准备好了没有”？这时有人趁机给牛娃水仙膝盖下面塞笤箸把的，也有人塞木棍的。这时有人撇一块叫磕头的，有人撇一毛让磕头的。很快乱成了马蜂窝，有人压着牛娃磕头的，有人抓着水仙磕头的。一时人们嘻嘻哈哈，笑着，闹着玩了起来。
好不容易拜完了天地，又来到灶房拜灶神。今天是腊月二十三，锅灶前的墙壁上贴着灶爷灶奶。灶台上摆着十二个白面烙馍。牛娃插上香，和水仙作揖磕头。这时候牛娃娘拿着一把笤箸走了过来，象征性地打了水仙几笤箸说：“不孝顺，打，不勤快，打，说脏话，打”这时众人哄堂大笑了起来。牛娃娘不好意思地转身走了。
接着一个领路人拿着一把筷子，走一步撒一两个筷子，领向洞房去。牛娃水仙拾着筷子，走向洞房窑洞门口。门口几个青年霸着门，一根针插在门上，下面吊着一个馒头和一根葱。牛娃和水仙要两人同时咬一口馒头才能进门。几个青年怎么也不会让牛娃和水仙咬上这两个东西。最后牛娃一人一张红钞票，才过了关。
窑洞里正在热闹地耍着新房……
“过了腊八就是年，杀猪宰羊好热闹。过了小年就是年，挂红灯笼贴对联。新年新气象，新年喜洋洋。”一群儿童唱着时下的流行歌曲，在院子里跑来跑去。
年越来越近了，幸福的脚步向我们每个人大步地走来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