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火年味寄乡愁

郑州海关所属新区海关申小岑

你是否如我一样,自从在城市里安家落户,就难得在过年过节时看到烟火?

转眼间,这已经是我在郑州扎根的第十个年头。记得刚参加工作那年的春节前夕,同事神秘兮兮告诉我,说每年元宵节,市里都会在如意湖畔燃放烟火,那场面真叫个壮观,大家约好到时一起去。

可是好不容易熬到了元宵节,收到的却是为了节约与环保,不再举办烟火表演的消息。我因为一次都没有看过,称不上沮丧。倒是那些翘首以盼的同事们,则显得格外失落。

城市失去烟火,并不只有郑州。近年来,随着国家对环保的重视,禁燃禁放几乎已约定俗成。可怜了我那两个出生在城市里的小儿,只能从幼儿园的民俗课里了解春节的习俗,从科普讲座里知道什么叫爆竹,却鲜有机会亲眼目睹烟火满天的震撼和鞭炮齐鸣的热闹。

好在我们还有老家可回,那里远离城市,至今还保留着过年过节、婚丧嫁娶燃放烟花爆竹的习俗。

记得小时候,离春节还有些日子,村里就已经有人挎着小筐挨家挨户卖鞭炮了。那些鞭炮多是县城附近的农家私人炮制的,简简单单的红色包装,分为五十头、一百头、五百头、一千头等不同的规格,被仔仔细细码在小筐里,盖上花包袱,开始了走门串户的旅程。

卖鞭炮的都是乡亲熟人,而且在彼时的我看来,这人肯定不是头一年卖了。因为只听他对我爹说,老哥,还和去年一样?大大小小各两个?随着他伸出两个手指头,爹点点头,随即回屋取了钱,小心翼翼接过一串串鞭炮,兴奋得跟个孩子似的,乐呵呵进屋了。

随后的日子,只要天气晴好,爹每天晌午都会把心爱的鞭炮拿出来晾晒。和我一般高的窗台上,铺着旧报纸,晒着鞭炮,仿佛昭示着新的一年就要来到。小孩子被勒令远离明火,更不得靠近鞭炮。爹还会把表叔小时候如何炸伤手指的故事不厌其烦讲上许多遍,直到那些鞭炮悉数放完。

在我的记忆里,不论是爷爷奶奶健在时,还是老人去世以后,我家负责点鞭炮的只有一人,那就是我爹。爹读过不少书,写一手好字,心性豁达,玩心不老。每年春节,感觉他总比个小孩子还要开心,拿现在的话来说,绝对是带气氛第一名。

除夕之夜,照例要放那两挂最大的鞭炮。按照习俗,须得挂钟敲响十二下,娘燃完了最后一沓祈福的纸,敬完天地众神,撤下所有贡品,才可以点燃鞭炮。可是我们家每到这个节骨眼必然会产生分歧,原因就是,我爹着实等不及点鞭炮了。

就见娘着急忙慌往屋里收拾东西,我爹那边已经用烟头点着了鞭炮芯子。先是呲呲啦啦冒火星,然后是第一声巨响,震得玻璃颤三颤。后面的鞭炮炸裂声并不连贯,不紧不慢,扎扎实实,直震得整个小院儿都在抖动。天地震颤,似春雷,像礼炮,代表对旧的送别,对新的迎接,对冬的挥手,以及对春的期盼。

后来,我弟长大了,本以为这点鞭炮的重任怎么也会传给他,无奈老爹仍不舍得放权,还给我弟编排了各种理由,什么他害怕啦,什么他眼神不好啦,要么就是他不吸烟用火不熟练啦,总之就一个目的,谁也别想把这个彩头、这个乐子给抢了去!

我弟倒也乐得清静,都多大个青年了,还乐呵呵站在屋里看老爹在院里嘚瑟。老爹点燃鞭炮也不着急进屋,后退几步悠然听着看着,眯着眼,吸着烟,仿佛透过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穿越去了哪里。直到鞭炮响完,他才打开手电筒,仔仔细细翻找一下那些没炸的“哑巴”,小心捡出来收起,免得被调皮孩子找去,再误伤了人。

如此这般,多年已去。如今,幸有这样一位老顽童般的姥爷,我的两个宝贝才在每年正月都有机会听鞭炮,看烟火。现在日子宽裕,我爹更是出手阔绰,除了鞭炮,各式各样的礼花买一堆,有小摔炮,也有呲呲花,有一筒多响的,也有飞不高但花样频出惹人称赞的。我一度怀疑,只要卖烟花的叔随便一推荐,我爹肯定会毫不犹豫付钱!

除了老爹和孩子们,我爱人也是个十足的、未长大的孩子。他并不晓得点鞭炮是我爹的特权,第一次去我家过年,就自告奋勇去点鞭炮。老爹不好再抢,只好由着他,只是嘴里不情愿地嘟囔着,罢了罢了,以后这事就让给年轻人好了……

在老家过年的日子,所有的小孩子大孩子老孩子都盼着天黑,因为天黑好“开战”!好不容易熬到天彻底黑下来,吃完晚饭,我爹就去取他的法宝了。孩子们分得几盒摔炮,在阳台上噼里啪啦玩得嗨;我爱人则随着老爹下到院子里,这俩人也不怕冷,试了这个又想玩那个,真真不亦乐乎。我和娘隔着玻璃看着他们,觉得既傻乎乎,又可爱好笑。但我爹可不这么认为,他总强调说,人活一世,尤其是过年,不就听个响么?

最近连着两年,因为疫情,我们都没能回去过年。为了消解难耐的思念,也为了满足孩子们对鞭炮烟花的奢望,我爹竟然隔着手机屏幕搞起了燃放直播。去年更甚,早早买好的摔炮烟花,觉得我们不在,他一个人玩没意思,愣是留到了九月份。孩子们因为水灾疫情延期开学,被我送回老家,没成想姥爷还给留着“大礼“呢!八月中秋前夕,农家小院居然燃放起烟火,以补偿春节未能团聚的遗憾。

今年过年,我们可能又回不去了。一进腊月,我就感觉到了来自家乡亲人的焦虑。娘忙着摊煎饼、灌香肠、蒸年糕,趁快递未停,赶紧给我寄。爹几乎每天一个电话,接不到就发火,其实不只是担心,还有一位父亲、姥爷难以言说的思念。

佳节将至,谁不盼团圆?可疫情当前,恰恰是这迫不得已的不团圆,包含的才是一份负责任的爱啊!

年前这段日子,我想我会多一些耐心,常打电话给二老,问问年货置办得怎么样了,叮嘱老爹多买点鞭炮烟花,待来年春暖花开,我们能回家了,再陪他和孩子们玩个痛快。也只有这样,我才能最大程度地让远在老家的父母感受到自己被需要,被惦记,被想念,也才可以隔着万水千山,远远感受老家那份浓浓的年味!

关于春节,千言万语抵不过鞭炮炸响那一阵热烈,姹紫嫣红预示着来年的顺利红火。那些氤氲着硫磺味儿欢乐的烟火记忆,我希望可以拥有一辈子,更希望有机会传给孩子们,毕竟这是中国古老的年文化里,不可或缺的独特味道之一。

浓不过烟火味,重不过思乡愁。凛凛寒夜,想着那绚烂那震撼,我啊,又忍不住想家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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